歌尔股份跌倒“汕头女富豪”吃饱？

　　苹果公司的风吹草动对果链公司的影响有多大？消费电子龙头歌尔股份（002241.SZ）最近就现身说法。

　　11月9日，歌尔股份开盘即遭一字板跌停，至收盘时封单近300万手。目前市值为709亿元，单日蒸发近80亿元。

　　股价暴跌与11月8日晚的一则公告有关。据歌尔股份披露，已收到境外大客户的通知，暂停生产其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本次业务变动预计影响2022年度营收不超过33亿元，约占公司2021年经审计营收的4.2%。

　　歌尔股份本是果链龙头，早在2010年就开始为苹果供应声学组件，有线年更是拿下苹果AirPods 30%的代工份额，成为AirPods全球第二大代工厂。果链红利曾让公司营收和股价一路飙升，但也带来了依赖单一大客户的风险。2021年，歌尔股份第一大客户占年度销售收入比例达42.49%。

　　知名苹果分析师郭明錤分析认为，此次歌尔股份被砍单的产品可能是苹果的高端无线耳机AirPods Pro 2。目前该观点还未被歌尔股份方证实，但影响已经埋下，歌尔股份亟需尽快找出扫清阴霾的方法。

　　按照郭明錤的推测，停产较可能源于生产问题，而非需求问题。目前尚不清楚，歌尔股份何时恢复生产AirPods Pro 2，以及此事件的影响会否扩及歌尔股份的明年苹果订单或苹果其他产品订单。

　　此外，市场上传言四起。股吧社区流传着一则歌尔股份代工的苹果耳机因不良率造假，短期订单被调整，可能遭到十几亿罚款的消息。

　　对此，歌尔股份回应称，“踢出果链”、“罚款多少亿”都是谣传。公司只是应需求暂停客户一款产品，其余的项目都在正常合作。“具体原因请后续关注我司公告，该事项对公司业绩的影响仍在评估中，我们将尽快推动相关评估工作，并按照相关法律法规的要求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值得一提的是，清华大学研究生导师，北京威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杨兆全认为，歌尔股份昨晚公告的内容存在瑕疵，涉嫌违反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完整性原则。

　　“我国《证券法》和《信息披露管理办法》均要求歌尔股份等信息披露义务人应当真实、准确、完整、简明清晰、通俗易懂地披露让投资者做出价值判断和投资决策所必须的信息。但歌尔股份的本次披露中，显然隐瞒了公司收入下降猛烈的原因（到底是行业的共性风险，还是公司的个体风险不得而知），无法满足投资者全面了解上市公司经营情况和财务状况的需求，内容存在重大缺失和缺漏，不利于投资者理性、谨慎地做出投资价值判断。”杨兆全表示。

　　只要相关信息是真实的、有效的、未公开的，且对投资者作出价值判断和投资决策有必要，歌尔股份原则上均应当披露。

　　有投资者质疑，如果真如传言所说，歌尔股份在良率方面存在问题，或是丢掉了苹果耳机的大额订单，则公司未来还可能出现存货大额减值等情况。对此杨兆全则表示，利空消息也要及时、真实地予以披露，不得报喜不报忧，如此才能做到充分保障投资者知情权。

　　“若该利空信息属实，歌尔股份未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不仅涉嫌信息披露违规，可能被交易所、证券监管局给予相关监管措施；同时，若因未如实披露对投资者造成投资损失的，还将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杨兆全称。

　　与歌尔股份开盘跌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果链另一龙头立讯精密（002475.SZ）以4.62%的涨幅大幅高开，盘中涨幅一度超5%。

　　上文曾提到，歌尔股份是AirPods全球第二大代工厂，而第一便是立讯精密。郭明錤表示，为填补生产缺口，立讯精密已扩产并取得所有AirPods Pro 2订单，成为AirPods Pro 2独家组装厂商。其还称，歌尔公告中所说的影响约30亿，将直接相当于立讯精密四季度增加的营收量。

　　据“财联社”报道，“歌尔股份流失的订单大概率落入立讯精密手中”的说法还得到了Counter point分析师Shenghao的验证。Shenghao表示，很多歌尔被裁的员工都被直接拉到昆山立讯继续做，一位歌尔被裁员工也称，被歌尔裁员之后可以由中介安排选择转厂去昆山立讯以及泰州蓝思。

　　另有负责歌尔股份招聘的第三方机构相关人士对外透露，歌尔股份已对部分小时工和临时工进行了裁员，近期不再招聘，但正式工仍在招聘，不过月薪有所下调。

　　尽管目前此类消息依旧未得到立讯精密或歌尔股份一方的确认，但苹果产业链龙头的市场地位对两家公司无疑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据电子行业券商援引业内专家的判断，此次事件的导火索恐怕是歌尔股份生产的AirPods Pro 2在指定时间里良率上不去；同时苹果采购部门新官上任，查供应商合规查得紧也是影响因素之一。

　　该专家认为，苹果离不开歌尔，因为歌尔有工艺设计上的能力，而立讯只做制造，当小富士康。所以其他代工厂可能接不住歌尔的单，即使未来停了一两个季度的单，苹果也很有可能回来。此外，苹果各个事业群分得很开，手机是手机，耳机是耳机；歌尔也是类似的组织结构，各个事业群的采购和决策比较独立。两家高层的关系很好，此事不太会影响未来歌尔和苹果的关系。

　　跻身果链是两家公司业绩“起飞”的关键。2018-2021年，歌尔股份营收从237.51亿元涨至782.21亿元，净利润也从8.44亿元涨至43.07亿元；而立讯精密涨幅更为夸张，同期营收从358.49亿元飙升至1539.46亿元，净利润也从28.13亿元增至78.21亿元。

　　11月8日，胡润研究院与衡昌烧坊联合发布的《2022胡润百富榜》中，立讯精密创始人王来春以560亿身价排名榜单第79位，相较去年排名上升31名；同时，560亿也是这位出身广东汕头的女富豪自登上胡润百富榜以来第二高的身价，第一是2020年的910亿。

　　相较而言，歌尔股份创始人姜滨、胡双美夫妇以340亿身价排名第145位，比去年排名下降27名。

　　事实上，目前两家公司股价较巅峰时期都有较大降幅，此时被传出遭大客户砍单，歌尔股份面临的现状或更为严峻。订单转移带来的此消彼长，无论对业绩还是市场信心都会产生影响，从这个角度来看，歌尔股份也算是给王来春身价上涨做了“助攻”。

　　这已不是果链的双刃剑属性首次生效。果链企业往往是所处赛道的头部玩家，即便如此，遭到苹果“抛弃”，仍然会对公司经营造成重创。

　　2021年3月，欧菲光被“踢出果链”的消息传出后，公司股价应声暴跌。数据显示，2019年苹果相关业务占欧菲光经审计总营收的22.51%。至今，欧菲光也没能完全走出与苹果脱钩的阴影，今年前三季度，公司营收同比下降37.06%，净利润更是同比骤降97014.32%。

　　此外，苹果对利润的追逐也会逐渐压低果链公司的毛利。2017-2021年，歌尔股份的毛利率自22.01%降至14.13%；立讯精密的毛利率自20%降至12.28%。

　　其中，元宇宙概念下的智能硬件设备是重要转型方向。如歌尔股份，近两年正加速转向VR市场，目前其已是Meta和Pico等厂商VR的核心代工商，VR代工市场份额超70%；欧菲光也在持续加强VR/AR镜头研发。

　　造车则是另一大重要方向。今年年初，立讯精密与奇瑞汽车签署合作协议，并以超100亿元收购了青岛五道口持有的奇瑞旗下相关股权；近期的公司募投项目中，也有20亿元将用于新能源汽车领域相关项目。王来春明确表示，要抓紧机会拼进全球领先Tier1。

　　2021 年，领益智造（002600.SZ)、长盈精密（300115.SZ）也纷纷入局汽车制造领域，富士康更是一次性推出三款概念车。富士康董事长刘杨伟公开称，目标是到2025年，使基于富士康MIH平台打造的电动汽车占全球电动汽车的10%。

　　不过，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认为，与苹果合作，整体还是赚的。“果链企业大都是苹果在早期建立的合作企业，这些公司都享受了苹果公司高速增长带来的红利，订单饱和，日夜忙碌，利润率虽然微薄，但也赚的盆满钵满。”

　　张孝荣指出，虽然现在苹果受3C消费低迷、全球市场动荡、疫情等影响，发展遇到瓶颈，相关果链企业也出现预期欠佳，增速降低的情况，个别果链企业甚至出现订单不饱满或者遭遇砍单，但大多数正常的果链企业依然忙个不停，苹果订单占满了他们的产能。

　　在张孝荣看来，尽管局部脱钩已经出现，但目前果链企业苹果收入占比较大的现象短期内仍很难发生质变。“放眼全球，除了中国外，暂时找不到产业生态如此完善生产协同高效的市场。但我们需要重视，由于逆全球化浪潮高涨，部分果链企业已经将产能转移到国外，这种状况未来是否加剧，有待进一步观察。”

　　职业投资人程宇亦表示，完全脱钩是基本不会出现的。供应商对其他产品的开发，更多是基于自己现有能力拓展更多营收项目，但真正依托苹果产生的技术驱动力是无可替代的。目前来看，苹果还是产业链上优势较大的一方，其毕竟占据了技术顶端，这从最近iPhone 14内部零部件中国、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地区产品占比下降，美国本土产品占比上升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