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场受疫情短期冲击有限 中长期看好不变

　　2020年伊始，武汉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这一“黑天鹅”突然爆发，对居民消费、企业生产投资等都将带来了较大的负面冲击，各方的心理预期更是受到明显影响。未来一段时间，我国经济下行压力将明显增大，金融市场运行的不稳定性因素也将显著增多。为应对这些问题，人民银行等四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通知》，这是金融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及时举措，有利于保障防疫重点地区、行业及企业的金融需求，也有利于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和促进金融市场平稳运行。未来要更加注重形成金融支持的协同力度，把防范化解疫情重点地区中小企业现金流断裂风险作为重中之重，助力金融市场平稳运行和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一、当前及未来一段时间，疫情对金融市场的负面冲击将有所加大

　　（一）股市波动性将加大。历史经验表明，历次大的全球疫情都对全球金融市场产生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当前我国经济仍面临很大的下行压力，肺炎疫情对投资者信心的打击可能更严重，春节前股票市场受肺炎疫情的影响已出现了较大幅度的调整，未来一段时间股市等金融市场趋预期波动风险将加大，这一现象已初露端倪。春节期间，全球避险资产价格上升，但原油、工业金属及周边股市资产价格下跌，黄金价格上涨0.37%，原油价格下跌3.81%，工业金属价格下跌4.07%。1月31日，港股已经连续跌了3个交易日，指数累计下跌1637点，跌幅达到了-5.86%；美股三大股指集体大跌，道指跌幅高达2.09%，标普跌幅为1.77%，纳斯达克跌幅为1.59%。未来一段时间，疫情走势仍是影响股市涨跌的重要因素。预计受限制出行等影响，全国餐饮、娱乐、酒店、旅游、影视、交通、商贸等行业受首当其冲，但部分医药板块则迎来利好；从区域来看，湖北特别是武汉企业，还有疫情比较严重的省份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二）汇市贬值压力积聚。受疫情不断升级影响，从1月20日开始，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改变了去年四季度以来企稳升值的态势，开始重新走贬。1月30日，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在以6.9701开盘后连续走低，最低贬值至7.0027，这是今年以来离岸人民币对美元汇率首次跌破“7”关口。目前，在岸市场处于休市阶段。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延长2020年春节假期的通知，银行间外汇市场将在2020年2月3日起恢恢复交易和清算结算。历史经验值表明，离岸市场和在岸市场汇率具有联动效应，人民币在岸市场的贬值压力上升。考虑到当前疫情还没看到明显拐点，人民币汇率的看空情绪仍在累积，人民币汇率波动风险依然较大。

　　（三）中小企业现金流断裂风险上升。当前，我国经济增长的动力和结构已发生明显变化，第三产业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已经由2003年的39%大幅上升到2019年的59.4%。此次疫情发生的时点在春节期间，消费和服务业将首当其冲。作为服务业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中小微企业尤其是劳动密集型中小服务业受疫情的冲击将更大。一方面，许多生产和营业经济活动受到影响，现金流可能断流。为防范疫情扩散，全国春节假期延长3天，部分省市复工时间进一步推迟一周，企业正常的经营计划被打乱。另一方面，不仅没有营业收入“进项”，企业还面临房租、工资、利息等费用的刚性支付压力，收入和支出的现金流缺口使得相当多的中小企业经营举步维艰，尤其是餐饮、旅游、零售、制造等劳动密集型领域的中小企业。西贝莜面村董事长贾国龙接受采访时称，西贝账上的现金撑不过三个月。与此同时，经营中断还可能导致订单合同违约，对中小企业违约形成连锁反应，部分体量较少、期限错配风险较大的的中小微企业将面临破产倒闭的困境。

　　（四）疫情对金融市场的负面冲击是暂时的和可控的。从上次SAS疫情发生的历史经验看，疫情对我国经济的影响是暂时的，如果肺炎疫情的扩散能够得到有效控制，市场的恐慌情绪就大为下降，其对经济的负面影响会逐渐消除。当前中国经济长期向好、高质量增长的基本面没有变化，这决定疫情防控取得积极进展后，投资者恐慌情绪将有所缓和，金融市场的波动将是短期的、暂时的和可控的。与此同时，中国金融体系总体稳健，金融机构风险抵御能力较强，也为我国应对潜在金融波动创造了条件。

　　二、发挥金融重要作用，助于实现“五个提升”

　　针对疫情对我国经济金融可能带来的潜在冲击，近日人民银行等四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强化金融支持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就加大货币信贷支持力度，合理调度金融资源，维护金融市场平稳有序运行等提出进一步工作要求，这是金融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及时之举，有利于实现“五个提升”，助力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第一，有利于保障防疫重点企业、行业领域的金融需求，提升金融对疫情防治工作的响应速度和支持力度。疫情防治工作的需要就是金融工作的方向。早在春节期间，人民银行就出台了对疫情防控资金的“绿色通道”。此次通知要求金融机构继续加大对疫情防治的工作反应和响应速度，提出金融机构要主动加强与医疗机构和相关企业的服务，满足卫生防疫、医药用品制造及采购、公共卫生基础设施建设、科研攻关、技术改造等方面的合理融资需求；为疫情防控相关物资进口、跨境捐赠等开辟绿色通道，简化购付汇业务流程，提高办理效率等。这有利于提高防疫相关重点行业和企业的信贷资金可获得性，让金融服务更有效率。

　　第二，有利于提升金融服务效率，多措并举降低企业融资成本。降低中小企业融资成本一直是党和政府关心的重要大事。《通知》对降低疫情地区企业的贷款利息、直接融资服务手续费、债券发行及担保等各类融资费用，提出了全面的解决方案。一是适当下调贷款利率，降低担保和再担保费。二是降低部分直接融资的相关费用，包括部分上市费用和债务发行的服务收费标准。三是降低部分转账汇款的服务手续费。四是对疫情防控相关医疗设备的金融租赁业务，鼓励缓收或减收相关租金和利息。

　　第三，有利于解决疫情地区企业和居民资金周转的实际困难，提升金融服务的温度。疫情导致企业和居民收入减少，债务偿付压力加大。通知要求对疫情影响较大的批发零售、住宿餐饮、物流运输、文化旅游等行业，以及有发展前景但受疫情影响暂遇困难的企业，特别是小微企业，不得盲目抽贷、断贷、压贷。对受疫情影响严重的企业到期还款困难的，可予以展期或续贷；对因感染新型肺炎住院治疗或隔离人员等人群，合理延后还款期限等，这有利于解决疫情地区当期债务压力加大的实际困难，让企业和居民切实感受到金融服务的温度。

　　第四，有利于保障金融市场的平稳运行，提升金融市场的理性预期水平。为配合春节假期延后影响，继国务院办公厅在1月27日发布关于延长2020年春节假期的通知后，金融市场各交易场所随即发布相应延期休市通知。近日，央行、国家外汇局以及沪深交易所、期货交易所、票据交易所等机构相继发布延长2020年春节休市时间。金融开市时间的适度延后有利于缓解市场的恐慌情绪，引导市场的理性预期。在此基础上，《通知》要求保障流动性合充裕、加强金融基础设施服务保障、提高债券发行等服务效率、适当放宽资本市场相关业务办理时限等做了进一步安排，这有利于引导市场的理性预期，让各参与者从经济金融发展的基本面看待疫情对金融市场的潜在冲击，将为金融市场的重新开市和平稳运行创造条件。

　　第五，有利于推动资管业务平稳转型，提升金融市场机构投资者比例。2020年底将是资管新规过渡期的截止时点。通知明确对存量规模大、在过渡期内确实有困难的个别机构，允许适当延长过渡期，这有利于解决资管业务在非标准化资产转为标准化资产的的现实困难，促进资管业务长期平稳转型。通知还允许偿付能力充足率较高、资产负债匹配情况较好的保险公司在现有30%上限的基础上适当提高权益类资产的投资比例，这将赋予市场更大的资产配置选择空间，发挥保险资金期限长的优势，为实体经济发展提供长期资金支持。值得注意的是，通知还就进一步增加理财子公司数量，积极推进符合条件的外资金融机构参与设立理财子公司或合资设立外方控股的理财子公司等做了安排，这有利于引进国外资产管理的先进经验，壮大金融市场机构投资者队伍，为我国经济金融发展提供更多新增资金等。

　　三、更加注重发挥金融支持的协同作用，助力金融市场平稳运行和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未来一段时间，疫情走势仍是主导金融市场运行的重要变量，部分地区、部分行业的金融风险上升，尤其是部分中小企业的债务偿付压力加大将明显加大，未来需要采取措施防范金融市场的过度波动，更加注重引导金融资源向抗击疫情的重点地区、行业和企业聚集，助力打赢疫情防疫攻坚战。

　　第一，加大货币政策逆周期操作力度，保障金融市场流动性合理充裕和促进企业融资成本下行。2月3日，银行间等多个市场将开市，为应对节后首个交易日因交易“扎堆”对流动性的潜在冲击，这要求货币政策加大逆周期操作力度。与此同时，考虑至此次疫情对经济的冲击与影响比2003年更为复杂，也需要货币政策加大逆周期调控力度，防止疫情的短期冲击向长期风险演变。通知指出，积极引导金融机构参与货币市场融资，合理降低市场融资成本等。未来一段时间，重在通过加大公开市场操作力度和推动普惠金融定向降准考核落地（今年的普惠金融定向降准考核在节前未落地）等方式以补充流动性，加大结构性货币政策工具的支持力度和引导金融机构及企业融资成本下行。一方面，运用TMLF、常备借贷便利、再贷款、再贴现等结构性工具向金融机构提供低成本资金。另一方面，引导MLF和LPR利率下行，助力企业融资成本下行。预计2020年将有希望下调MLF和LPR利率各10个BP左右。

　　第二，加大专项支持力度，防范和化解疫情之下中小企业的现金流断裂风险。疫情的出现，使得不少中小企业的现金流受到明显冲击，企业还款逾期、延期情况将有所上升。要鼓励银行对企业因疫情导致经营停滞的困难企业，可考虑采取货款贴息和特殊贷款机制，用于解决一定时期的经营周转困难。一方面，出台贷款贴息政策，引导金融机构对于受疫情影响较大地区的重点地区、重点行业进行债务展期、无还本续贷等。另一方面，考虑采取特殊贷款机制，针对部分历史经营业绩良好、但迫于疫情影响遭遇现金流困境的企业，提供中长期的低息甚至无息贷款，并加大资本扶持力度。

　　第三，引导金融市场理性预期，制定区域性金融风险防控预案。针对疫情影响下湖北地区可能发生的行业性、区域性经济活动停滞带来的不能就业、半就业、失业等情况，要防止湖北经济活动停滞通过产业链、供应链、市场链对其它地区的金融市场预期的不利影响，制定区域性金融风险防控预案。对面临经营危机的中小企业，延期支付或降低甚至免征增值税及所得税，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对疫情严重地区的金融机构，要加大支持力度，适当放宽相关风控指标监管标准，促进其正常经营。

　　（作者：中国银行研究院资深经济学家 周景彤；中国银行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李佩珈）

　　（作者单位：中国银行研究院，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