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战疫|供需两侧都跳水 家政业面临大考

纠结许久，王晴最终退掉了自己三个月前预订的月嫂服务，虽然要承受一定违约赔偿，但疫情之下，宝宝和家人的安全是她更担忧的问题。在妈妈群里，和王晴情况相似的宝妈不在少数，甚至有不少家庭也暂停了家里的育儿嫂服务。

对育儿嫂张阿姨而言，这个春节过得同样揪心。节前她返回了河南老家，因为农村封锁和交通停滞问题，至今没有办法返回到上海复工，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繁重。

对于3000万家政从业人员而言，突如其来的疫情无疑给行业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服务端还是客户端，都呈现断崖式下跌。如何解决复工难问题，并做好复工后的疫情防控，家政公司纷纷寻路自救。

复工之路困难重重

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活下去？如何达成公司目标？成为阿姨来了公司创始人兼CEO周袁红近期思考最多的问题。

阿姨来了公司成立于2007年，有员工610人，其中经纪人500人，80%为外地员工，在全国主要大城市拥有90家门店。在册家政员23万人，其中7%是湖北籍。过去一年公司正处于上升阶段，年安置上岗的家政员多达3万人次，2019年创造的劳务产值12亿元，中介费收入近亿元。

春节过后原本是家政业务的高峰期，如今供需需求却呈现断崖式下跌，复工之路困难重重。“因为疫情，我们有4500多个阿姨没有复工，超过100个职能岗位的人和经纪人无法准时返回工作岗位，最长的在家超过1个月的时间，疫情如果持续3个月的话，加上1月份的淡季，预计经济损失会超过1800万元。”周袁红告诉第一财经。

受疫情影响，近日58到家也推迟了赴美IPO进程，到家集团CEO陈小华公开表示，如今业务几乎无法开展。他判断若疫情持续影响两三个月，家政行业规模或仅存原来的10%到20%。

这并非危言耸听。与餐饮行业可以转型外卖、员工外包不同，“人”是家政行业的核心资产，行业属性决定其业务必须进行线下交付，且需要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这使得疫情对行业的冲击远超餐饮行业。

周袁红认为当下最大的问题是供需两侧的同步下滑。一方面60%~70%的阿姨返乡过年，除少数非疫区及重点地区的阿姨能返回外，公司将面临50%~60%的客户解约，同时，即将履约的月嫂订单面临极大的解约风险。另一方面，4000多名家政员因为封锁出不来，留在本市的服务员出行主要依靠公共交通，出于安全考虑，也不敢推荐。“供需单量同比下降60%~70%。”周袁红表示。

此外公司近480名同事在外地过年，因为交通阻隔，到不了岗，单纯靠线上业务推进困难。疫情还导致客户的恐慌，平添了各种投诉，例如一些客户认为家政公司就应该有一定的预见性，不让家政员回家、家政公司应该给家政员做隔离、家政员隔离期的工资怎么计算等。

为了解决隔离问题，阿姨来了公司在北京建了30个隔离点，供返城的阿姨进行隔离。但问题也随之而来，用于隔离的宿舍被房东、物业、社区阻挠，业主排斥，包旅馆来隔离，费用高，吃饭问题难解决。

从当前形势来看，阿姨大批返岗仍然遥遥无期。“阿姨来了在北京有5200名在岗家政员，春节返乡4160名，现在返回200多人，还有近4000人没有回来，部分客户取消了用工需求，冻结合同或者退费，还有3220人的人员缺口。”周袁红称。

寻路自救：远程面试、自建隔离、线上课程

虽然困难重重，但周袁红依旧给公司员工提出了两点要求：第一把损失降到最低。第二创造条件，排除万难，完成全年的目标和利润。“不能被疫情打倒，要想一切办法生产自救，绝境逆袭。”周袁红表示。

针对疫情，阿姨来了公司启动了应急方案，迅速做出了“关、停、并、转”的决定。例如关闭了全国所有门店，总部职能部门全体人员疏散回家，休年假或者远程办公。同时考虑到人员流动性带来的感染风险，公司停止了招用新阿姨，以及对行为轨迹不清楚的服务员的推荐，只对在现有客户家服务的、正常合同到期或者替岗结束的进行安置。为多家客户服务的包月小时工、临时小时工也一律停工。

为了保障疫情期间客户对阿姨的需求，公司启动了“无接触面试”服务，客户可以在小程序上预约阿姨、视频面试，并进行线上签约。而对于履约阿姨即将要下户的、替岗阿姨结束替岗的、没有离京来公司求职的、未离京待岗的几种情况，公司也做了进一步细化安排。

例如，公司要求履约中的阿姨下户，必须做到无缝对接，原地视频面试，客户阿姨双方认可后，新客户去原客户家接。非疫区回来的阿姨，一定要在公司统一的隔离点观察14天后，方可安排推荐。采取视频面试，双方认可，客户安排车接。

周袁红称公司已经做好了2~3个月的准备，计划将有条件的门店宿舍改造为隔离点，用以为非疫区来的服务员隔离，初步摸底，改造后北京大概有30套房子，90个床位，外地大概有20套房子，60个床位，采取公司补助、服务员、客户分担的方式进行。

疫情之下周袁红也见证了很多温情时刻。一位河北阿姨提前结束探亲假回到北京，雇主给她租了酒店隔离，担心外卖不安全，雇主往返酒店为她送饭，一日三餐风雨无阻。艰难时刻，公司一些门店主管、片长主动邮件或私信她，提出不拿工资，甚至还有人直接给公司的账上转了几千元。

危机之下，行业也酝酿新的机遇。近期阿姨来了公司推出了线上课程，这些课程涉及不同层次不同领域，包括经纪人课程、高级家政经纪人课程、阿姨提升课程等。

“一方面希望大家不停尝试运用各种工具和手段进行迭代和学习，另一方面我们有23万阿姨，如果每个月有10%的转化率，3个月的疫情影响，就可以对抗过去。同时，我们还可以开设爷爷奶奶班、父母照护班，将课程卖给客户，这也是一个蓝海。”周袁红表示。